□记者 丁萌
美资银行Brown Brothers Harriman（下简称BBH）近期发布了2016年第二季度的外汇交易展望。其中BBH新兴市场汇率策略师村田雅志对日元今年二季度的走势做出了分析。他指出，在二季度日元会出现贬值。
宽松政策支撑日元走弱基本面
进入2016年，日元保持走强趋势。作为全球主要避险货币之一，在今年一季度全球金融市场波动剧烈的背景下，日元成为许多机构投资者选择配置的避险资产之一。即使在今年1月29日日本央行突然宣布实施负利率之后，日元短期出现急速贬值但很快收复跌幅。而在4月底，日本央行宣布的最新利率决议结果决定维持此前利率水平后，日元又迎来新一波走强，创下6年来最大涨幅，并且在5月3日达到美元兑日元汇率106.19的新高。
多家机构投资者在一季度曾发表看多日元的观点，其中高盛曾看好美元兑日元将冲高至一美元兑103日元，但在二季度，多家投资机构预期日元会较一季度走势趋弱，主要预期日本央行会在二季度加码货币宽松政策，进一步推行负利率。市场预期也正如预期，在4月28日日本央行宣布利率决议之前半月，日元兑美元正逐渐走弱，4月24日美元兑日元达到111.72。BBH预测美元兑日元汇率在今年二季度将达到一美元兑115日元，三季度将进一步贬值至118，并且在今年第四季度突破120。
村田雅志在题为《对日本来说，这个春天并不全是樱花绽放》的分析文章中指出，年初日元的走强，是因为全球对于中国经济放缓表示担忧，以及对美联储加息预期的不确定。而2月第一周日元的贬值是因为日本央行突然推行的货币宽松政策，但在2月下半月日元汇率已经完成反弹。日元在3月逐渐走弱，美元兑日元汇率在111-115的新区间内波动，但针对其他主要货币日元汇率仍保持了稳定。
“安倍经济学”仍将继续
在宏观经济层面，村田雅志指出，日本经济仍处于滞胀中，2015年第四季度GDP季度调整后年化增速只有1.1%，增速不济主要因为国内消费与出口贸易低迷。当季度个人消费仅增长了0.8%，为2011年第三季度以来最低增速。低迷的实际工资水平抑制了个人消费——全年实际工资指数自2014年7月以来持续低于1%——导致2015年下半年消费者信心进一步恶化：今年二月，日本消费信心指数跌至40.1，为2015年1月以来最低。
在全球经济增速放缓和国内需求不振的背景下，大多数日本企业并不愿意提高员工基本工资水平，而目前劳动力市场兼职工作者数量大量多于全职工作者数量的局面，也导致平均名义工资水平降低：日本实际工资水平去年增速低于1%。此外，日本企业即使面对能够获得稳定利润的商业投资机会也并不持积极态度，因为大多数企业都面临产能过剩的问题，同时也在为接下来可能的经济下行做准备。在出口贸易方面，日元汇率的稳定以及中国经济的放缓也导致出口减少。
关于世人瞩目的“安倍经济学”的未来，村田雅志指出，由于经济的滞胀状态和自由民主党的政治丑闻，安倍的支持率降低了50%。村田雅志称，看起来政府和自由民主党认为，保持日元汇率稳定和股票价格低迷对支持率有帮助。许多分析人士认为，在对上议院半数席位进行全国选举之前，“安倍经济学”会在政策上进一步强化，政策问世的时间点可能是7月。
2015年1月，日本议院通过了2015财年3.3万亿日元的追加财政预算方案，使2015财年总财政预算规模达到99.2万亿日元。补充财政预算主要致力于投入公共福利领域和提高农业生产部门的市场竞争力。目前，日本政府通过了2016年总额为96.72万亿日元的财政预算，为历史新高。针对2016年的经济政策，村田雅志表示，在2016年预算案通过之前，自由民主党内部就有进一步加码经济刺激手段的声音，财务大臣麻生太郎也称，不会将刺激政策排除在2016年的经济政策之外。同时，上海G20会议也促使安倍政府倾向于推行更多的刺激手段。
村田雅志预计，日本政府在2016财年还会提供4万亿至5万亿日元的追加财政预算，这将提高抵押贷款减税额度上限——目前抵押贷款每年减税总额为40万日元，包括对购买环保型汽车的减税优惠。此外，公共资源投资支出不会出现大幅增长，建筑行业增加预算的方案也被推迟，缺乏熟练建筑工人的现状也没有得到改变。村田雅志称，提供额外的家庭部门支出是提高政府支持率的一个好办法。
在争议颇多的增税问题上，村田雅志认为安倍仍然希望在2017年4月将营业税从8%提高到10.5%，但内阁官房长官菅义伟表示，如果增加营业税额将导致居民收入降低的话，那就不应该推行。村田雅志称,鉴于上议院选举在前，增税政策出台时间将可能会一直推迟到2019年4月大，而到时候为了弥补增税导致的居民收入下降的问题，政府会减少在社会保障方面的支出。村田雅志指出，2014年4月的首次营业税增税并没有让日本走出通缩，而5月中旬即将公布的一季度经济数据依然会表现乏力，这也将进一步把安倍推向鸽派思维，而共同执政的公明党由于主要支持者是社会中下阶层，对推迟增税也会表示支持。不过，村田雅志认为，即使推迟增税，安倍政府也会表态坚持“2020年实现政府财政盈余”的首要目标——正如内阁官房长官菅义伟所言，安倍政府会坚持“通过强劲的经济增长来提升政府财政状况”的路径。
村田雅志认为，“安倍经济学已经失败”的观点并不准确。日本目前潜在经济增速将高于0%，这意味着实际增速为负，但扩大财政预算和日本央行大力度推行的宽松政策，以及“安倍经济学”“第二利箭”提振劳动力需求的目标，对消费者信心起到了支撑作用，同时提振了股票市场，并推高了通胀预期。安倍依然有希望实现“摆脱通缩阴影并将通胀率提升至2%”的目标。此外，推迟增税将提高日本股票市场中的风险偏好。
负利率推动投资者继续购买海外资产
对于日本央行推行的负利率，村田雅志表示，今年1月负利率的突然出台，表明日本央行未来将主要根据市场走势来推行政策方针，并且将对日经指数和日元汇率重点关注。由于负利率以及量化与质化宽松政策成功降低了日本政府债券的收益率——目前10年期日本政府债券收益率为负——虽然日本政府债券市场存在波动，但负利率会让日本银行继续大胆购买市场中的政府债券。此前日本央行保证，会通过银行购买政府债券并且以更低的负利率出售的方式，继续扩大货币宽松规模。降低日本政府债券收益率将进一步扩大美国与日本政府债券的利差，从而支撑日元对美元汇率的进一步走低。
不过在负利率的背景下，日本银行依然会面临大量存款涌入的问题。在贷款需求持续不振的情况下，银行无力扩大贷款规模，同时日本央行还禁止银行对个人存款征收负利率利息。一些银行曾考虑对公司存款实施负利率，但这已经被日本最大的银行否决，因为对存款者实施负利率将出现挤兑，同时也压缩银行的利润。
目前来看，日本投资者会继续购买海外资产，而日本政府债券的低收益率促使日本的资产管理机构和寿险公司必须买入更多的外国债券及股票，以确保有稳定的现金流流入。目前日本经常账户盈余达到17至18万亿日元，但村田雅志认为，日本经常账户盈余会因为投资者推动的资本外流而出现大幅减少——相比2015年第一季度，今年一季度日本投资者购买了更多的外国债券和股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