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利率下行周期的开始两年，保险业的保费都会有一个快速增长，但在利率将会继续下行的基本判断下，保险投资一要防信用风险，二要防头脑过热。
□记者 李画
“2014年起整个市场利率大幅度下滑，最典型的十年期国债从4.6%下降到2.7%，最近稍微有一点回升。由于股票市场比较好，所以保险资金、企业年金在2014、2015年取得了很好的收益。正因为此，并没有让保险投资者从内心意识到当前利率下行对未来意味着什么。”在5月27日的2016泰康资产论坛上，泰康人寿执行副总裁兼首席投资官、泰康资产首席执行官段国圣分享了投资心得。梳理国际经验发现，利率下行周期的开始两年，保险业的保费都会有一个快速增长，但在利率将会继续下行的基本判断下，保险投资一要防信用风险，二要防头脑过热。
段国圣在2016泰康资产论坛上发言
中国出现超低利率可能性不大
中国潜在的经济增长速度还是很快的，至少现在的经济增长在6%以上，在全球是领先的，并且中国的潜在经济增长至少在5%以上。中国政府财政赤字率很低，财政空间很大。央行有稳定汇率、稳定房价上涨的压力，因此不可能采取过于宽松的货币政策。因此，段国圣认为，中国内地像中国台湾、日本一样会出现超低利率的可能性不太大，但长期来看，利率反弹的可能性也比较低。
从全球来看，在利率下降的时候和保险保费的增长是什么关系？基本上是同样情况下，长期利率向下的时候，保费增长也是向下移的，但它的相关性很弱，并且利率下降初期三到四年内保费是增长的。日本、美国等都是这样，利率下降过程中，保险公司会调整相应的产品结构，比如日本就积极开发养老、医疗保险，美国开发万能险、变额寿险年金这样的产品。
中国是处于利率下降的初始时期，我们刚好和美国、日本一样，在利率下降的初始时期，我们的保费迅速增长，2015年整个寿险公司的保险收入增长25%。今年一季度保费增长52.0%，但还要看到，寿险公司还有保户投资款和独立账户，它分别同比增长97.91%、209.53%。
支撑保费快速增长的原因包括了居民财富持续增长、保障认知度不断提高，保险产品相对银行存款、银行理财的吸引力在增长，银行理财产品是短期产品，短期产品的利率敏感性非常差。总的来说，保险公司的长期产品是平均效应，所以利率下降比这些（银行理财产品）要缓慢，保险公司的投资回报是这么多年累计的平均结果。
一个明显的变化是，企业年金增长正在变慢。由于经济下滑，前几年做企业年金的很多企业，相当一部分是现在过剩产能部门，包括煤炭行业、钢铁行业，这些行业有的企业已经停缴企业年金，当然也有一些新的开始缴纳企业年金，但是还不足以代替前面主流的企业年金企业，所以企业年金主要靠现有资产的增值和一部分优秀企业的续期缴费，但整个年金行业对资产管理行业来说还是有大发展。缴纳职业年金的有3800万人，今年6月份开始实施，每年企业年金的缴费规模2000亿，只要5年就可以达到1万亿的规模，同时基本养老部分大概可用于投资的资金在2万亿，国家正在推这部分资金做资产管理的业务。所以养老资金在迅猛增长。
低利率可能带来利差损和流动性风险
段国圣认为，低利率下保险和年金均将承受压力。这些长期的资金需要追求长期稳定的回报，它主要投资取向是以固定收益投资为主的逻辑在里面。保险资金的现状是负债久期比资产久期长得多，低利率带来的结果是降低投资收益率，同时导致资产负债表的调整。当利率下降的时候，负债的变化更大了，存量资产的增值对我们来说没有那么大，导致企业的盈利状态下降，同时可能在低利率对于某些保险公司可能造成利差损和流动性危机，DB型年金（受益确定型年金）出现资金缺口，DC（缴费确定型年金）收益下降是由个人承担的。
利率下降还会降低保险公司的偿付能力，国外情况同样如此。利率下行会对整个保险行业，特别会导致寿险公司的价值下降。在这样一个低利率时期，今年资本市场出现了很大的复杂性，大家都在叫“资产荒”。什么叫“资产荒”？实际上是我们难以找到一种低风险的资产，所以整个保险资金和企业年金的投资压力非常大。
建议寿险公司调低预定利率
如何应对低利率时期挑战？段国圣说，对保险公司来说，特别是寿险公司来说，首先要调整负债结构，包括提升承保的盈利，加强经营能力，降低预定利率、增强抵御利率风险能力，加大长期投资以及境外投资。
在未来几年，在经济增速下滑时期，首要任务是防风险。根据测算，2016年整个50万亿公开的债券市场大概有15万亿信用债，今年到期5.73万亿，每一个月平均是4775亿，其中大概1080亿是来自经营困难的企业，这些企业里面只有一半出问题也是致命的，所以这个风险是不容忽视的。那转向新兴产业的股票投资行不行？段国圣直言，新兴产业里很大一部分的估值是有巨大扰动的，最近市场上一些非常著名的企业估值非常贵，现在如果投了，将来一定后悔，因此保险业也要防止头脑过热投资一些所谓非常有前景代表未来方向的企业。
在利率下行期间，保险公司要建立自己的承保的盈利能力。寿险公司的利润来源于“三差”，死差、费差、利差。这是在投资回报假设下，即使现在有死差和费差，很可能随着利率下降死差和费差都没有了。所以这个时候大家更应该注重承保利润。保险公司要从承保利润的角度下功夫。在负债端要开发一些产品，降低我们资金成本。比如说日本、中国台湾他们寿险业利率下降过程中都是不断地调低预定利率。
从资产端来讲，要加强资产负债管理，资产负债管理很大一头是管理久期。现在保险公司销售了很多15—20年的产品，如果长期有很大不确定性的时候，可能在负债久期上要讨论，卖一些中间段的比如5—10年的可能是很好的产品，同时保险公司有一些策略性的短期产品。这些产品资产方、销售方、资本方要有沟通，使其形成良好的匹配。还要做很多产品的创新，比如我们要做资产驱动型的产品，我们也很可能做一些产品的利率调整比如前高后低，或者推出一些与资本市场挂钩的产品，让客户既享受将来的预期，同时降低承保方的风险。
此外，段国圣还建议，资产端要配置超长期债券，拉长资产久期，战略投资具有稳定收益的上市公司，加大另类投资比例，增加境外资产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