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文平
随着我国经济政治等综合实力的不断增强，在国际经贸金融领域的“话语权”也在增加，但人民币的国际化程度略逊风骚。在新时代下，在国际经济金融日益多元化、一体化的现实情况下，人民币必然面临与美元、欧元、日元等发达经济体货币同台竞争的境况。因此，应尽早谋划、多措并举、智慧应对，及时让人民币在国际经济金融大家庭中占有一席之地。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高度重视人民币国际化工作，不断加强探索和研究，并更大规模地人民币国际化方向迈进，取得了较好成效。一是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实行全覆盖。二是双边货币互换协议不断增多。三是人民币国际化的计价功能和储备功能逐步显现。四是人民币全球清算网络逐步形成。
人民币国际化正当其时
人民币面临的外部环境日益向好，人民币国际化恰逢其时。一是经济实力和综合国力的不断提升增强使得人民币的国际地位不断提高；二是人民币币值相对稳定为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创造了前提条件；三是我国政府高度重视，人民币国际化迈出积极的步伐；四是“一带一路”和中国-东盟自贸区等的建设为人民币境外流通提供了广阔的空间；五是人民币在香港等地区的广泛流通和使用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了有益经验；六是人民币入篮与美元、欧元机制的缺陷给人民币国际化提供了机遇。
人民币国际化不仅能减少我国因使用外币引起的财富流失，还能将为我国利用资金开辟一条新的通道。一是人民币国际化有利于提升我国国际地位，进一步增强我国对全球经济社会的善意影响力。二是人民币国际化能减少外汇风险，促进我国经贸领域的高质量发展。三是人民币国际化能进一步存进我国边境贸易的发展。四是人民币国际化也能为我国获取更多的货币话语权，打破由美元、欧元主导的全球金融货币霸权，为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提供更多互利共赢的机会。五是人民币国际化也能为我国获取一定的国际铸币税收入。
客观上看，人民币国际化是一把“双刃剑”，在把握好千载难逢的机遇的同时，也要看到风险、挑战和艰难。人民币国际化对我国经济社会金融稳定产生一定的影响。人民币国际化使我国经济社会与全球经济社会紧密相连，如人民币实际汇率与名义汇率出现偏离，或即期汇率、利率与预期汇率、利率出现偏离都将给国际投机者提供了套利的机会，在全球经济周期向下的情况下，极有可能导致金融风险的不可控。人民币国际化还影响我国宏观调控的效率。人民币国际化后，国际金融市场上将流通一定量的现钞，其在全球的流动会削弱央行对国内人民币的控制力，影响国内宏观调控政策实施的效果。人民币国际化后，境外对人民币现钞的需求和流通量较大，监测难度也随之加大，将会加大央行对人民币现钞管理的难度；同时国际上对人民币实施的犯罪案件也将增多，会加大反假币、反洗钱工作的困难。此外，在美元依然强势的情况下，美元依仗其强大的经济优势，以及国际金融大鳄的冲击，如果人民币实现资本项目的完全可兑换，人民币将面临美元等主流货币的打压，会面临波幅较大的风险。
人民币国际化应具全球视野
在经济金融日益全球化的今天，掌握一种国际货币的发行权对于一国经济社会的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虽然人民币国际化会遭遇许多阻力和困难，但人民币国际化已然在路上，在人民币国际化过程中，既要有全球化的视野、历史的视线、现实的眼光，又要有理论的高度、包容的宽度、共存的广度，未雨绸缪、妥善及时化解金融风险的韧度。
第一，把握好人民币国际化的几大原则。一是不要通过货币国际化输出输入恶意的通胀或通缩。货币国际史告诉我们，搞货币霸权，通过货币国际化转嫁通胀和通缩风险和损失给他国是损人不利己的，必然遭到他国的唾弃。二是在遭遇大国货币竞争时，不谋求货币战。在我国经济社会还处于上升时期，高调的超前的脱离实际阶段搞人民币国际化势必引起主要货币国家的敌视和打压，甚至可能引起货币领域的没有硝烟的战争。三是循序渐进与抓住关键转换相统一。立足我国现阶段国情，科学研判全球经济社会未来发展趋势，分步骤、分阶段推动人民币国际化，例如可采用由人民币周边化向区域性流通货币再到国际性流通货币转变。
第二，妥善处理好人民币国际化的几大关系。一是货币国际化要与金融国际化相适应。金融是实体经济的血脉，货币则是实体经济的血液。在人民币国际化的道路上，经济稳、金融稳、货币稳之间相互关联、互为前提和条件，又互为结果。二是人民币汇率应反映经济基本面。任何脱离经济基本面的汇率制度和机制都将是不健康的，在人民币国际化过程中，必然涉及汇率问题，应智慧地解决“特里芬难题”，将积极因素传导至其他经济体和货币体系，在货币领域形成“命运共同体”。三是处理好人民币国际化与其他国际化货币的关系。美元、欧元等货币之所以能够充当国际货币是其经济实力强大和国际信用地位较高的充分体现。保持与美元、欧元等国际货币的关系，不搞恶性贬值，也要避免人民币升值压力，积极改变人民币处于被支配的地位，减少国际货币体制对我国的不利影响。
第三，从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的兴衰中汲取经验和教训，不走美元国际化的老路。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确立了当时的国际货币秩序，促进了战后资本主义世界经济的恢复和发展。但时过境迁，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正面临较大困境，与创立之初就存在的根本性缺陷日益显露。一是美元与黄金挂钩的金汇兑制本身的缺陷是的美元与黄金脱钩，进而由石油美元发展到透支国家信用，滥发信用美元的地步。二是主权货币作为储备货币的不足较为突出，即面临“特里芬难题”。三是面临国际收支调节机制的缺陷。由于美元的供给是以国际收支赤字的增加来提供的，导致美国经济失衡，并引发了最近美国政府频频与他国发生经贸摩擦。由是观之，人民币国际化不应谋求货币霸权，应朝着国际货币多元化的路线图迈进，既承认SDR的国际地位和作用，又积极推动人民币与美元等货币的“梅花绽放”，在经济和综合实力显著提升的前提下，还可谋求“三足鼎立”的格局。
第四，从欧元危机得到启示，避免“亚元”的构建。我国理论界和经济学家研讨过与日元共同构建“亚元”。然而，在欧元危机不断涌现的时期，许多有识之士意识到人民币与日元甚至亚洲几个经济体货币联合在一起构建“亚元”也是不切合实际的。欧元的危机在于其对政治的考虑优先于经济的考虑，货币从来都是为经济服务的，即使欧元区国家具有历史统一的渊源，这一规律也难得超脱。“资本主义的开端就预示着危机”，我国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国家，在建立单一货币政策体系方面具有天然的政治优势，市场还在配置资源中发挥决定性作用，在日本经济下行压力较大，日元国际化不成功的前提下，应当放弃“亚元”的努力和尝试。当前，我国正在构建和发展“一带一路”，许多国家和地区相继加入“一带一路”建设，我们应充分利用“一带一路”的影响力，将人民币国际化嵌入其中，积极发挥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金砖国家开发银行、丝路基金等在人民币国际化过程中的驱动力。
第五，继续深化我国金融改革开放，稳步推动人民币国际化。推进各项金融货币体制改革，消除经济中存在的扭曲和不符合国际规则的制度，提高我国综合宏观调控能力，在人民币对美元、欧元等汇率中间价报价模型中引入逆周期因子等。要联合美联储、欧央行、英格兰银行和日本银行等主要货币发行央行一道，确保SDR的价值和利率稳定，不断提升人民币在SDR篮子中的占比，增强人民币货币政策自主性，继续完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持续扩大金融业开放程度，提高金融市场开放的广度和深度，满足外部对人民币资产配置的需求，使人民币充分发挥国际储备货币的作用；同时，有序推进资本项目可兑换。加强监管协调，增强金融监管的主动性和有效性。进一步完善对外沟通机制，提升数据透明度。加强金融风险防范和预警。事前沙盘推演各种实施方案可能会面临的问题，在情景分析和压力测试的基础上做好应对预案，从最坏处打算，争取最好结果。
(作者单位：中国银保监会江西监管局)